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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触奥拉弗·埃利亚松路易威登基金会个展

来源:艺术与设计 2018年06月05日 09:24   作者:fashion

接触奥拉弗埃利亚松路易威登基金会个展

任慧宁

来自路易威登的邀请

2014年巴黎艺术界不乏为人津津乐道的大事件,后半年最重要的事件之一就是于2014年夏落成的路易威登基金会,在10月20日开幕之后正式面向公众开放。这座出自著名建筑设计师弗兰克·盖里之手、外观酷似一条即将起航的玻璃帆船的建筑,坐落于巴黎西边布洛涅森林正中央的驯化公园里。同盖里其他坐落于世界各地的建筑作品一样,路易威登基金会从开放日起就每天吸引着大量来自世界各地的参观者。

在一系列的开幕活动和弗兰克·盖里关于路易威登基金会建筑创作思路的展览之后,奥拉弗·埃利亚松(Olafur Eliasson),这位有着棕发棕眼的高大“维京人”艺术家接受了基金会艺术总监苏珊娜·帕哲(Suzanne Pagé)的邀请,呈现了此次名为“奥拉弗·埃利亚松:接触”的展览。

此次展览并不是埃利亚松与路易威登的第一次合作。早在2005年,埃利亚松就曾经受邀为路易威登在世界各地的360家店铺打造过一件用于圣诞橱窗展示的作品——名为《眼睛看见你》的瞳孔形照明设备。今年10月路易威登基金会开幕的同时,我们又发现,在建筑地下一层外部一个被弗兰克·盖里称作“洞穴”(Grotto)的地方,埃利亚松的视觉装置作品《地平线之内》(In the horizon)作为基金会常设展品,成为与建筑融为一体的存在。可见路易威登的董事长贝尔纳·阿尔诺(Bernard Arnault),这位据传比弗朗索瓦·皮诺富有两倍,却远不及后者爱出风头的法国顶级商人和挑剔的收藏家,对埃利亚松的创作表现出了不小的兴趣。

驾驭空间的艺术家

奥拉弗·埃利亚松生于丹麦首都哥本哈根,父亲是冰岛人。冰岛奇特的自然环境和气候深刻地影响着埃利亚松的创作,即使现在在柏林拥有一间有近百名来自各个领域雇员的工作室,他仍然每年回到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家乡度过一段时光。

埃利亚松在柏林的工作室雇员主要由建筑设计师组成,同时也包括平面设计师、工业设计师、艺术家、艺术史学者、科学家等不同领域的能人,并时常和其他不同领域的工作室共同实现短期的合作研究项目。同许多后现代主义艺术家一样,他的艺术创作不能单纯被界定为任何一种艺术运动或流派,而是多种风格的融合。

2014年下半年,埃利亚松的名字频繁地出现在西方的各大媒体中,从他在巴黎国际当代艺术博览会上展出的新作《新星球》(The New Planet)和《十八个阴影中的月亮》(The eighteen moons in penumbra)系列,到10月份丹麦路易斯安那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展览“河床”(Riverbed),再到如今路易威登基金会的个展,埃利亚松的作品一直以大型的规模和强烈的视觉效果吸引着人们的眼球。

“接触”是埃利亚松在法国的第二次个展。早在2002年,他就曾经在巴黎市立现代美术馆(MAM)举办过一场名为“每天清晨我感觉不同,每天晚上我感觉相同”的展览。当时,埃利亚松受到策展人的鼓励,占领并颠覆了整个展览的空间,不止考虑作品的创作,更是对布展方式全权负责,连墙壁厚度都列入考虑范围。“展览对我的工作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从此以后,我觉得整体看待一切和展览相关的细节是自然而然的事。在展览空间和展览作品之间并没有明确的界限……”,对于在法国的第一次个展,埃利亚松如是评价。

此次在路易威登基金会的个展,埃利亚松也同样得到了对空间相当自由的使用权,唯一的要求就是与盖里的建筑产生互动。盖里的建筑向来以“动态”的结构而闻名,建筑的外观富有运动的力量,而内部的结构也相当复杂并且不规律。在盖里个性鲜明的建筑中,埃利亚松选择了位于地下一层、与常设展品《地平线之内》相连的一组简单的几何形空间作为这次展览的场地。他在这里创造了一个“宇宙空间”,参观者需要走入其中,体验并成为作品的一部分。埃利亚松的作品不再是用于悬挂在展厅中的物件,而是直接成为了展览空间本身。

自我、空间和宇宙

在路易威登基金会的官网上,有一张Gif动画图片:艺术家手持玻璃球,并透过它观看同名装置作品《接触》(Contact)中的地平线。随着艺术家手的运动,玻璃球的中心出现了如同黑洞形状的光环,让人联想到不久前在各大院线上映的科幻电影《星际穿越》。埃利亚松一直对天文学颇有兴趣,对他来说,这次展览不仅是自我、空间和宇宙的交界点,也应该是像科幻电影中那样精彩的一次太空之旅。

展览由一块陨石为引导而开始,这块陨石产生于1400多万年前,并于大约5000多年前坠落到地球表面。埃利亚松使用它作为中心物件,并配合光影创作了作品《触摸》(Touch)。参观者被邀请在展览的入口处用手触摸这块陨石,想象千万年以来它在我们未知的空间中不断地旅行,最终在今天与我们发生了接触。参观者离开这块陨石向右转身进入展览的时候,就已经与埃利亚松所创造的“宇宙”产生了联系。

参观者首先会进入一个幽暗的回形窄廊,窄廊一端黑色的墙面上安置着一个名为《视差星球》(Parallax planet)的装置。这是一个直径约四五十厘米的玻璃球,透过它我们可以看到倒置的基金会建筑的影像、在倒置空间中行走的人们,以及一股由上方喷出、又落回上方,在视觉上违反万有引力定律的喷泉。这一虚拟的世界使参观者在思维上暂时离开地球引力,星际之旅拉开序幕。

穿过窄廊向左,参观者便进入了展览的两个主要的大型装置之一——《无念之念图志》(Map for unthought thoughts)。埃利亚松在一个方形的展厅里构建了一个由黑色墙壁组成的半圆形空间,作为直径的墙壁由镜面组成,一个白色的照明器材位于圆心处,将荆棘状围栏的影子交错地投射在整个空间里。镜面反射使整个半圆形空间扩大一倍,形成一个犹如行星运行轨迹似的圆环,行走于其中的参观者也仿佛成为围绕着恒星不停运动的行星一般。许多参观者在空间里往返踱步,用身体和行动丈量真实存在的空间与虚拟镜像世界的尺度,思考着现实与虚幻、自我与宇宙的联系。endprint

与展览同名的大型装置《接触》则是架设在一个方形空间里的四分之一圆形,两面作为半径的墙面由镜面组成,弧形的另外一面墙壁中间安装着一条散发着橙黄色柔和光线的线性照明设备,墙壁、天顶和微微隆起的地面都为哑光的黑色。透过镜面的反射,空间在视觉效果上被扩大为四倍,橙黄色的弧线与镜子中的幻像相连,组成一个橙黄色的圆环。参观者行走或坐在球状隆起的地面上,沉浸在一片深沉的黑色里,环顾四周的光环仿佛是在经历日蚀。

连接《无念之念图志》与《接触》的是一条漆黑的双卵形走廊。在走廊尽头的墙上分别装有一个与《视差星球》相同的玻璃球,犹如宇宙中的虫洞,连接弯曲空间中平行的两点。这两个玻璃球组成的装置叫做《两个无限》(Double infinity),一个向我们展示倒置着的盖里建筑中极具超现实主义和工业感的部分;另外一个则展示悬挂在外部空间里不停旋转运动的两个玻璃球,加上被安置在墙上的那个,三个玻璃球如同地球、月球与太阳一样产生日蚀和月蚀一样的位置重叠。这个空间的墙壁由埃利亚松选择的一种粗糙的黑色玻璃纸铺贴而成,光线下闪烁的黑色墙壁准确地传达着夜空的深邃静谧。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地平线之内》这件常设展出的作品,这是一组配合基金会建筑而特别制作的装置。它由43根廊柱组成,廊柱上使用镜面、LED照明设备,并在表面附有黄色的手工玻璃,坐落在“洞穴”这个下凹并有一条人工河流过的空间旁边。作品使用文艺复兴时期常用的园林装饰方法,巧妙地运用透视,使观众产生43根廊柱完全相同的视错觉。而当我们走近作品时才会惊觉,看似浑然一体的黄色廊柱表面其实是由三种不同的方形小玻璃拼贴而成,每一块的颜色和质感都有略微的差异。而当我们望向廊柱镜面的一侧时,反射出的建筑影像的碎片和黄色的玻璃表面又融合在同一个画面之中。“洞穴”之于西方文化,是神秘的象征,在西方艺术中常有地底“世界的入口”的隐喻。埃利亚松的43根廊柱立于水边,减弱了“地底”这个印象阴暗的一面,却依然有着连接另一个世界的隐喻存在:如果万物之间皆有联系,那么地平线的另一边究竟是什么?

成为触点

为了营造“室内宇宙”,展厅里除了作品使用的照明设备之外没有任何照明设施,为确保观众的安全,展览方对于入场人数严格控制。埃利亚松在布展的同时也考虑了参观者的观展路线:首先进入布洛涅森林中的驯化公园,在路易威登基金会门前排队买票,或出示网络预订后直接进入建筑,穿过大堂,再次在左侧展厅的下行扶梯前排队,穿过可以看到《地平线之内》的走廊,然后进入展览。参观者每一步心理感受的变化都被埃利亚松视为展览的一部分。

“接触”无疑是一场成功的展览,埃利亚松将路易威登基金会的地下一层改造成了一个存在于现实中的虚幻空间,充实而简练。参观者穿越其中,不仅观看作品,而且成为作品的一部分。展览带来的是对宇宙的好奇与探索,对自我与万物之间关系的省思,同时也是一次轻松愉悦的虚拟旅行。它正如埃利亚松所希望的,成为一个触点,连接起了观众、建筑空间和宇宙万物。(编辑:孙源)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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