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绘本艺术家蔡皋作品《花朝》(供/月湖时当代艺术中心)-著名...
马金娇
摘 要：当代绘本的诞生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虽然它与传统图画书或多或少存在一定联系，但随着科技的进步，在内容与形式方面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变化。与传统图画书相比，今天的绘本更加注重图与文的相互配合。文章暂且抛开形式不谈，主要以儿童绘本为例，通过简要阐述传统图画书与现代绘本的区别，而着重对图文的叙述和编排关系进行分析，探讨当代绘本独特的艺术魅力。
关键词：当代绘本 图画 文字 艺术魅力
检 索：www.artdesign.org.cn
Abstract ：The born of Contemporary picture book has its specific historical background.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ontemporary picture book has made great changes in content and form， though more or less it has some relation with the traditional one. Compared with traditional picture book， picture book today puts more emphasis on the interworking of word and image. To discuss the unique artistic charm of contemporary picture book， this paper， which put the form aside and mainly take the childrens picture book for example， is trying to analyze the relationship of narration and layout between word and image by making a distinction of traditional picture book with contemporary one.
Keywords ：Contemporary Picture Book， image， Word， Artistic Charm
Internet ：www.artdesign.org.cn
一、绘本的概念
“绘本”，英文名为“picture book”，它与中文“图画书”的意思相近。所以，一直以来，人们都将绘本与图画书的概念混淆运用，以致于至今绘本的概念仍没有一个统一的定论。绘本从图画书发展而来，但它不等同于图画书。关于绘本的概念，研究者们的说法也各不相一。Carole Scott在《How picture books work》中这样阐述：“绘本是依靠文字语言和视觉图片的相互关系来共同起到故事情节叙述作用的图书类型，绘本中的图片作为书的内容出现在书的每一页中，并对故事的完整性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1]；我国儿童文学作者彭懿在他的图画书著作《图画书阅读与经典》中也提到：“它是透过图画与文字这两种媒介在不同层面上交织、互动来讲述故事的一门艺术，图画不再是文字的附庸，而是图书生命的关键。”[2]其中，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对图画的重要地位和作用给予了肯定。因此，我们大致可将绘本理解成这样一本书：绘本是以连续的、具有逻辑关系的图画为主，辅以少量文字共同完成故事的叙述，且两者的相互互动建立在一定美学意图上的一种书籍形式。
二、绘本的历史由来
“绘本”在西方已有将近四百多年的悠久历史，早期它被称为图画书，它的发展或多或少与印刷技术的进步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17世纪至18世纪，雕刻技术的普及使欧洲出现了带有大量黑白插图的儿童书，直到19世纪，平版印刷术出现，儿童书籍插画才真正进入繁荣时期。20世纪30年代，由于受到多元文化的影响，英国插图的领先地位受到美国的挑战，主流开始转向美国，到了五六十年代开始在韩国、日本盛行，70年代进入台湾，随后于上世纪90年代才真正在大陆兴起，时间不过几十年。
当代绘本的兴起与“读图时代”的诞生密不可分。随着科技的进步和生活节奏的加快，相比图画浅显易懂、生动形象的优点，文字的枯燥无味、晦涩难懂更加令人厌倦。于是占据主导地位的文字开始让位于图画，退居辅助地位，在这种背景下，当代绘本也就应运而生了。
三、传统图画书与现代绘本
与传统图画书相比，有“现代意义图画书”之称的绘本，无论在内容还是形式上都产生了极大的变化，而这些变化主要体现在图文关系、媒介载体和表现形式等方面。
（一）图文关系
图文关系的变化是现代绘本与传统图画书最主要也是最根本的差别。欧洲最早的绘图本儿童读物当属乔斯特·阿曼为《 Kunst und Lehrbüchlein》所作的木刻版插画。在这本书中，文字占据着大幅面积，而插图占据的比重极小，仅作为诠释、提升和装饰文字的作用而存在，甚至与文字没有任何关系而独立存在。当代绘本则不然，一直以来它被大众称之为“画出来的书”，可见图画在书中的地位非常重要，图画在绘本中不仅占据篇幅较大而且画与画之间既有逻辑关系又可独立成幅，图画“逆袭”成为当代绘本的主导生命，而文字退居辅助地位，一些优秀的绘本甚至没有一个字却丝毫不影响阅读。
（二）媒介载体
早期由于媒介技术发展的限制，传统图画书大抵都是通过纸媒单方面的传递信息和情感，形式单一，与读者缺乏互动。而当代绘本，处于媒介技术发达的时代，不仅在保留传统纸媒的基础上，开发了多种纸媒的形态，如：立体绘本，异型绘本等等，而且还拓展了其它多媒体形式，让孩子在享受纸媒阅读的独特乐趣，同时也能通过新媒体技术，比如我们最常见的IPAD，与绘本产生互动并体验主动参与带来的愉悦感。endprint
（三）表现形式
此外，由于新兴技术的进步、创作理念的创新和电脑技术的普及，使得材料、技法、表现形式都有了极大的提升。当代绘本无论在数量还是质量上都远远超过了传统图画书。材料上，除了纸，还有纸板、布、塑料等其它材料的运用，像枕头书、洗澡书就是新型材料延伸的体现；技法上，为了实现不同的视觉效果，除了黑白，还有水彩、色粉、丙烯、油画等多种技法；在电脑技术的辅助下，表现形式也增加了拼贴、电脑绘画和数码制作，极大的改变了以往的创作形式和风格，当代绘本更加别具创意，充满了想象力。
四、图与文的艺术
传统图画书的图画大多数是文字情节的图解，而当代绘本故事的叙述则需要文字和图画的结合共同完成，两者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简单的重复。绘本中的图文的关系既独特又复杂，他们各自的地位不仅需要考虑、衡量，而且彼此之间的配合和融合更需要认真、仔细斟酌。这种图与文的艺术关系，正是当代绘本的乐趣所在。儿童和成人喜欢绘本，除了故事好听、画面优美，还在于其图与文两者相互作用所传递的独特艺术魅力，而这种魅力不仅体现在图文叙述关系上同时也表现在图文编排设计方面上。
（一）图与文的叙述关系
绘本的愉悦性不仅是给阅读者带去视觉享受，更多的是让阅读者获得体验和探索的过程。如果文与图只是简单的重复而不能给阅读者预留足够的想象空间， 那么它与一般图画书就没有了区别。“绘本中的文字和图画作为两种不同的表现形式存在即文字叙述，图画展示，它们既能成为一体，也能互相补充，甚至有时还会相互挑战，使意义分离和相反。”[3]一般而言，图画与文字的关系有如下几类：
1.图文一致
图与文各自存在的意义在于他们的表述方式各有优势，虽然作为两种不同的表现形式存在，但传递的内容基本一致。少量文字阐述简洁内容，而图画则传递更为详尽细致的信息。在绘本《彼得兔的故事》里，右边文字写道：从前有4只兔子......他们和妈妈住在一个沙洞里。但左边的画面上只有3只小兔的脸朝向我们，另外一只却只露出了大半只屁股。试想如果少了文字的提示补充，我们可能已经错过了第4只兔子的信息。
2.图文互补
文字和图片相互依靠对方提供的补充性信息来共同推进故事情节的发展，这些补充性的信息要么是对方涉及较少的，要么是对方完全没有的。也就是说，绘本中图与文呈现出一种互补的关系，两者融为一体，共同讲述一个故事。《生气的亚瑟》里面，文字提到“亚瑟开始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对于“生气”这样抽象的词，于是图画进一步给予了解释文字没有表达的信息：亚瑟开始生气，整个城市变成了汪洋大海，地球也嘎吱嘎吱地裂开了一条缝......此时，正是通过图画对文字具体形象的诠释，读者才体会到了亚瑟到底有多生气。
3.图文分立
图与文既不一致，也不互为补充关系，而是分立并行。这里不得不引用著名的例子《母鸡罗斯去散步》这本书，它描述了一只母鸡外出散步的故事：母鸡罗斯去散步，穿过院子，绕过池塘，翻过干草垛，经过磨坊房，钻过栅栏，从蜂箱下面走过去，回到鸡舍，正好赶上吃饭。文字描述了一个看似平淡无奇的故事，而图画却描绘了另外一幅令人紧张窒息但又忍俊不禁的故事：萝丝完全没有意识到后面有一只狐狸正在追逐自己，让人忍不住为它捏了一把汗，但每一次狐狸的失足窘态又让人忍不住哈哈大笑，图画情节起伏跌宕，富有趣味。
4.图文矛盾
图画与文字各自讲述各自的故事，看似没有任何联系甚至相互矛盾。这类绘本往往寓意深刻，思考的空间也就更大。较为经典的莫过于约翰·伯林罕的《莎莉，离水远一点》，书中文字与图画的描述完全不是一回事，乍一看，容易让读者感到莫名其妙，但细细品读，就会发现原来这是莎莉对爱唠叨的妈妈采取的一种反抗方式。
总而言之，图与文叙述关系构成了绘本故事的第一生命线，恰当合理的图文叙述关系有助于绘本故事的完美诠释。
（二）图与文的编排设计
此外，除了图与文的叙述关系，现代绘本也极其重视图与文的编排设计。根据故事情节特征，对图与文版面配置和编排形式等进行再设计，有助于丰富图文形式，增强视觉美感，提升绘本故事阅读的趣味性。
1.图与文的版面配置
众所周知，当代绘本主要是以大量图画为主，少量的文字为辅。因而总体而言图画占据的版面面积往往比文字要大的多。但具体到每一页却各不相同，有时为了情节氛围的营造，图画也会仅占据画面的一角，让简短的文字配合大量留白创造出的意境不仅改变了读者的“心理视觉”，形成想象空间，而且也容易让读者记忆深刻，回味无穷。美国画家约翰·秀能《月下看猫头鹰》描绘的雪景中，图画占据了画面的上半部分，却预留了比二分之一还要多的留白，配以文字的表述，生动形象的表现出了厚厚的积雪，甚至就连小女孩踩在厚厚积雪上沙沙作响的声音读者仿佛都能听得见。可见，“有意味”的版面设置有助于艺术趣味的传达。
此外，通过图与文的版面设置，也能使阅读者产生空间和心理距离。
2.图与文的编排形式
为了达到某种视觉和心理效果，使绘本内容引起读者的共鸣与认同，绘本创作者往往会根据故事情节设定独具创意的构图方式，尽量生动形象、淋漓尽致的展现故事的氛围。同时，文字为了配合画面图画的需要，也会相应的发生变化，一般而言文字有两种编排形式：“常规化”编排与“图形化”编排。
“常规化”编排指在遵循视觉美感和不影响阅读的前提下，绘本文字循规蹈矩的以一个叙述者的身份和图画共同承担讲故事的任务。大多数绘本都会有意识在画面中预留一块空地，给文字提供叙述空间，或在图画的上方，或在下方......
“图形化”编排指的是文字根据画面的需要进行的再设计。现代绘本中除了画面本身，文字也可以参与表达各种情绪。海伦·库柏的《南瓜汤》描述了汤勺掉下来的情景“哐啷！汤勺掉了下来”，在画面中，作者刻意将文字放大、变形与汤勺纠缠在一起，给人感觉好像文字和汤勺一起掉了下来，生动且形象，让人意犹未尽。
结语
至今，人们对于图画书和绘本的概念一直模糊不清，因此“绘本”概念的产生，是为了与一般图画书有所区别。它并不是简单的把图画与文字放在一块，与传统图画书相比，绘本大到书籍整体的视觉设计，小到内页的每一幅图与每一个字的细节都要求严格，它就像是一部艺术作品，而图画和文字则构成了这部作品的灵魂，能否散发出它独特的艺术魅力，要看创作者是否能够准确恰当的处理好两者的互动关系。成功实现图与文的完美结合，读者在绘本阅读的过程中不仅能够获得知识和快乐，而且也能感受绘本带来的独特艺术魅力。但也正是因为这种独特的艺术魅力，才使得更多的儿童绘本突破了年龄的界限，逐渐成为众多成人所喜爱的一种书籍形式。
注释
[1]Carole Scott. How Picturebooks Work[M]. Psychology Press， 2001：21.
[2]彭懿.世界图画书——阅读与经典[M].广西：接力出版社，2011：7.
[3]马克·维根.文字与图像[M].大连：大连理工大学出版社，2009：7.
参考文献
1.彭懿.世界图画书——阅读与经典[M].广西：接力出版社，2011.
2.[英]马丁·萨里斯伯瑞. 英国儿童读物插画完全教程[M].谢冬梅，译. 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05.endprint
